「鶯妮。」後頭有人叫著她。
鶯妮把手上的工作停下,回頭看著。
「這是同事們祝妳出院的一點小心意。」組長靦腆的搔頭,把一個小紙箱放她桌上。
「謝謝。」她笑著,把紙箱收到腳邊。
組長看著她,欲言又止的。
鶯妮抬頭,對上他關心的眼神。「有事嗎?」
「沒..沒有。」他還是敦厚的表情,公司女同事們發給他的好人牌居全公司之冠。
「那我要專心工作囉,讓組長你代理我的職位這麼久,我真的很不好意思。」她歉意的笑著,把手上的報表再仔細對一遍。
「哦,沒什麼啦。」他沉穩的語氣在她耳邊環繞著。「只是..妳真的要結婚了嗎?」
鶯妮怔了一下,盯著手指上的戒指。
「應該是吧,我們都交往那麼久了。」
他訕笑著,大手在她背上輕拍了下:「那....要記得發喜帖啊,如果需要幫忙的話,請儘管說。」
「嗯,謝謝。」目送他回座位,鶯妮終於吐出一口氣。
本來她不想讓公司的人知道,但是盈洳早把她的事好心的“大放送”了。
該謝謝她或是說她雞婆?
呈淵終於打電話問候她了,就因為他面子擱不下。
他的心裏其實是很想悔婚的吧?卻因為鶯妮公司上下都知道他這一號人物而不得不牽就。
湊巧的是呈淵的老闆和鶯妮的總經理是親戚,若是讓她的總經理知道他悔婚的話,對於他日後的升遷及光亮的前途就完蛋了。
中午,趁著辦公室的人都去吃飯的時候,鶯妮迫不及待的打開徵信社給她的袋子。
裏頭除了照片外還有他每天的行程表。
六點起床刷牙洗臉、六點半吃早餐看報紙新聞、七點半出門、八點到捷運站坐車...這些行程她都瞭如指掌。
另外附帶的照片上都是他一個人。
不管是在捷運上、午休出外吃飯或晚上應酬,已不復見之前那個如膠似漆的女人。
鶯妮收好袋子,一抹安心的笑浮現在嘴角。
真好,這種感覺真好。
為了奬賞呈淵的老實,鶯妮下班後特地買了他愛吃的桂圓蛋糕到他住的公寓前等他。
「妳來了。」呈淵疲倦的表情在見到她後,雙眼異常的亮了些。
鶯妮沒注意到他的不對勁,只顧著沉浸在見到他的喜悅當中。
「我準備了一些小菜,還有蛋糕,一起來吃吧。」她指著桌上豐盛的菜。
「今天是什麼日子?」不知為何,他最近總是感覺疲乏,人生突然一下子變的很無趣。
而且還有一件重要的事,他一直想不起來。
「沒有啊,不是特別的日子就不能慶祝嗎?」她笑笑,把添好飯的碗給他。
呈淵扒著香甜的飯,呆滯的夾菜。
「呈淵。」她好幸福哦,從他們交往後第一次感到心裏裝著滿到不行的幸福。
「嗯?」
「關於那兩張機票..」她討厭想起那個可怕的車禍,但也是那天得到禮物的啊。
「我已經想好要去哪玩了。」
「去哪?」
「巴黎。」她替他夾了一堆菜,全身盪漾著小女人的光采。「在唸書的時候,我們不是常常說要好好去看一下這個浪漫的花都?既然現在有這個機會,我們就要好好把握囉。」
「嗯,好啊。」他努力的喝著湯,想要喝出以往的味道,卻食不知味。
她開心的笑著:「那兩張票,你有收好吧?」
「票?!」他皺眉,想了一下:「什麼票?」
「機票啊!你把它丟了嗎?」她擔心的瞅著他。
呈淵抓抓頭,搜索著口袋:「沒有啊。」
「怎麼可能!」她站了起來,走到他旁邊坐下:「你該不會是掉在要去醫院的路上吧?」
那天,她被撞的很慘,想必他一定慌到不行。
「我真的沒有拿。」呈淵很認真的看著她:「妳有給我嗎,是什麼時候給我的?」
看他的樣子不是在說謊。
鶯妮感到手心冒汗、臉色發白:「怎麼會這樣...那是我們辛苦排隊得來的啊,怎麼會不見?」
他伸長手摟著她的肩:「鶯妮,妳的臉好難看,我真的想不起來,不然妳幫我找好不好?」
「不用了,沒...沒關係。」她咬著唇搖頭。
他真的忘記了嗎?明明他還在會場上又叫又跳的。
還是..那天的事是作夢?不可能,她車禍是事實,得到機票的事也該是真的,不可能是假的!
呈淵看她失望的表情,於心不忍的說了:「很抱歉,我最近常常忘東忘西的,可能被我塞到哪裡也不一定。不然我禮拜天打掃的時候順便找詳細一點,也許就找出來了。」
「也好。」她相信他。
現在的呈淵如同嬰兒般,對她是百分之百的信賴及依靠。沒了她,他會像失了魂一樣不知何去何從。
經過了一晚的思考,鶯妮決定回去那個霧林找那女生。
呈淵在這半個月來的表現出奇乖順,令她意外的佩服這個奇異的女生。但是,柔順中..似乎少了些什麼?
呈淵的個性呢?
他本來不是小氣又嘮叨的嗎?怎麼一下子全變了?
不但不禁止她把錢亂花在婚禮上,而且很循規蹈矩的做愛做的事,完事後也不會倒頭就睡,還細心的幫她擦身子...。
這一切的一切,真的是太奇怪了。
嘉月好以整暇的泡好茶,一雙清徹的雙眼晃過鶯妮的心。
「妳還不滿足嗎?」她不是很高興的表情,這案子拖愈久愈賠本,能早收工就早點收工是最好的。
「不是的,我很高興。」鶯妮陪著笑,深怕得罪了這名高人。
「我只是覺得很奇怪,照理說呈淵不該是這種個性。」
嘉月嘴裏嘟嚷著:「人就是這麼賤。」
鶯妮沒聽清楚她的話:「什麼?」
「沒有。」嘉月再次望著她:「妳不滿意現在的他嗎?很聽話啊。」
「是沒錯...但是,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他。」鶯妮不好意思的低頭。
那個開心起來會爽朗大笑大跳的大男孩,仍駐在她的心中。呈淵對她愈順從,她愈想起過去兩人間的種種。
嘉月托著腮子,無奈的嘆著氣。
「劉小姐,不是我愛唸妳。當初可是妳口口聲聲要沈呈淵回到妳身邊耶,現在妳居然得寸進尺,還“肖想”他回復到以前的他。難道妳沒聽說過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”嗎?」
鶯妮再次歉然的笑:「柳小姐,我知道我的要求很無理,但我有能力付出這些。傾家盪產也好,我能付出的就是可以付出。」
傾家盪產嗎?
嘉月動了心,閃著狡獪的眼神。
「錢不能代表一切。」
如果她還這麼看不開的話,可不是她柳嘉月要負的責任囉。
鶯妮低著頭,審慎的思考著。
相形之下,嘉月輕鬆的喝茶、嗑瓜子。
「柳小姐會這麼說,就是有方法讓呈淵對我死心踏地,而且還能恢復到他以前的個性?」
「嗯...某部份可以啦..」嘉月在心底哼著歌,看來魚兒要上鉤了。
鶯妮撥開滑下前額的瀏海:「逆天而行也好,只要能讓我的呈淵回來,回到當初我們熱戀的那段時光,不管是什麼代價,我都願意。」